江祝叶淮是作者褰裳临洲最新写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。书中的那男主江祝叶淮如磐石般坚定,女主的豁然与可爱,温暖而不失俏皮。下面看精彩试读!恩怨盖棺定论,情仇入箱封存,爱恨离合随一个人的生死而沉寂。何处有鬼?何处皆是鬼。世人皆道我为鬼,我乘风雪去,又同霜雪归。地狱太黑,我不愿葬。愿同飞霜去,将明山雨时。“我就是鬼,那么......你是吗?”
“准备好了?要开始了,这是最后的机会了,一定把她带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……
“告诉孟姜,给我盯紧了忘川,看丢了人老子把她眼睛挖出来!”
…………
“把二小姐带到清风台,没有本家主的命令,不许她离开。”
“大哥,你和爹爹,包括我,都对不起祝姐,你不赎罪,我来赎。只盼你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,我也将替你赎罪,总不枉你我兄妹一场!”
…………
啧,有点吵。
江祝想。
听见好多人说话,分不清是谁,也听不清说什么,吵吵嚷嚷的,叫得她耳朵疼。
不对,她哪里还来的耳朵,指不定魂魄都七零八落了。
从金兰顶掉下去,说实在还是疼的。
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哪里疼,穿心那一剑她捅得干脆利落,当下眼前就黑了。掉下金兰顶,她估摸自己应该已经被罡风大卸八块了。
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已经坏掉了,失控后她明显感觉到哪怕是倾尽全力也没办法阻止鬼气的暴走,反而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,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反正背了人命,就当还债吧。
只是可惜,这次死估计就是真的死了,原来的世界肯定是回不去了,就算再有时差,这么多年那边怎么也已经把她火化了。
也不知道能回哪儿。
江祝叹口气。
不过也好,这样没准就直接投胎了,投个好胎,最好是个什么王家千金李家小姐,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那种,不然都他妈对不起她在异世界这跌宕起伏的十几年。
再来一次她拼了老命也得把天捅个窟窿出口恶气。
那么……就说再见吧。
灵魂浮浮沉沉,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,不疼却也难受。江祝彻底放开对自己的掌控,陷入无边黑夜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
个屁啊。
我靠。
江祝懵逼地坐在逼仄的小屋里,大脑宕机。
等等……她这是又重生了?
我是谁?我在哪儿?我在干什么?
江祝脑中瞬间被人生三问刷屏,动手掐了自己一下,毫不含糊,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。
我……从金兰顶掉下来都没死?
我现在去捅天还来得及吗。
现在是什么时候?这是哪儿?她又重生到哪儿了?这还是她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吗?
沉默良久,江祝悲哀地发现,上一次重生就没有任何记忆,这一次照样没有。
破风的窗户灌了点凉风进来,江祝才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实在单薄得可怜。这具身体完全没有修炼过,甚至连基本的锻炼都很少,破衣烂衫,骨瘦如柴。
看这破烂的屋子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姑娘,十天半月有没有人看一眼都不知道,她连这个身体的本名叫啥都不清楚。
好歹也是个姑娘的房间,梳妆台还是有的。江祝坐在镜子前,古铜镜映出这具身体的样子。
江祝蹙眉。
不是丑,这姑娘虽然面黄肌瘦,但江祝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快四十,眼睛毒辣得很,看得出这姑娘原是个小家碧玉的模样。
目测不过十五六,按照正常世界的古时算法,这个年纪的女孩方才及笄,有些都定亲许配人家了。
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姑娘,都应该在享受豆蔻年华,纵然不得宠,好歹也能期盼未来嫁个郎君,不求家财万贯,但求一生静好。
都不该是在这样的年纪就香消玉殒的。
她环顾四周,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小姐的闺房,虽不说家徒四壁,但着实寒酸了些,连桌上的茶杯都是缺了口的。
这孩子的父母呢?不对,应该是她的母亲呢?大宅院里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姨娘,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活生生地冻死饿死吧?
江祝倒了杯水润喉,发现连水都成了冰凉的。
姑娘衣服单薄,然天气有点冷,江祝没忍住打了个寒噤。
当务之急,还是弄清楚她现在在哪里比较重要。
……跟踏马打副本一样。
从哪里找人去呢……
“喂?人呢?”
江祝耳朵一支,有人!
瞌睡有人送枕头!就她了!
春草按规矩来送饭,挎着食盒满脸不耐,在门口跺了跺脚,帕子虚掩着口鼻,“真是晦气,给这个扫把星送……啊!”
房门突开,一只纤细得几乎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,扼住春草的喉咙,以不可反驳的力量将春草带到了房间里,掼在墙上。
“唔……呜呜!”
“别动。”江祝凑到春草耳边,眸中寒光一闪,“我能轻而易举弄死你,再找个地方埋了,一两年都不会有人发现,你信不信?”
春草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草包突然有了如此魄力,求生意志让春草剧烈挣扎,食盒里的杯盏咔啦咔啦碰撞。江祝一把把食盒撸下来,脚尖轻点就完好无损地放下来,手下微微用力。
胸腔骤然少了很多空气,春草娇生惯养的脸憋得通红。江祝手指轻点春草的心口,一丝若隐若现的黑气从指尖萦绕,钻进春草的身体。
春草看不见,但那一瞬间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冷,像是极北朔风从大地盘旋吹起一地飞花,连带着把骨头冻成一把干裂的柴。
春草彻底不敢动了。
江祝满意地点点头,不着痕迹将鬼气引出来,转身将食盒放到桌子上,打开一看险些没控制住表情摔碗。
着实不是好菜,她曾经踏江湖啃的饼子也比这一堆仿佛发了霉的菜好。
喂耗子耗子都不吃。
江祝彻底没了胃口,二郎腿一翘胳膊一支,面色不善打量着抖如筛糠的春草。
任谁饿着肚子都给不了好脸色,这样的阴霾看在春草眼里,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废物眼里就是一块醇香的肉,抖得更加厉害。
“你,你不是——!”
“嘘。”江祝轻声道,“小点声。让别人听见了,我这里可埋不下第二个人。”
不得不说从俞折那里学到的还是有点用,江祝眼见着春草把所有的惊诧都压下去,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盯着自己。
……嘛,从某种程度上看她还真是个鬼。
江祝手里把玩着茶杯,缓声道,“现在我问你问题,你只需要回答。若有半个字不实……”
她伸手一掷,茶杯在春草眼中急剧放大,“嘭”地砸在她耳边,碎成一堆渣,碎片飞溅划破了春草的脸颊。
一如她即将崩溃的神经。
“……这就是下场。”
春草瞳孔颤抖,靠着墙跌坐在地。
江祝手指摩挲着茶杯,看似在笑实则眼底晦暗不明,“生了场病,许多事都忘了,我叫什么名字,现在什么年份,这是哪儿,哪个家族。”
她没有问现在的世家是哪些,如果不是在之前的世界,她所知道的东西都要全部推翻。
春草咽了口唾沫,方才受到的惊吓还没完全压下去,一开口声音都劈了,“你…不不不,小,小姐你叫谭秋……”
江祝眉毛一挑,春草噎了一下,“今年是……是,永宁十,十九……”
“咔。”
江祝手里的茶杯被捏出了声音,春草立时闭嘴,噤若寒蝉,不住发抖。
江祝撇过一眼,有些好笑,“你接着说,剩下的我问你答,诚实点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
代春草回答完江祝一开始的几个问题,江祝心里就有了计较,斟酌几番又问了几个,每听到一个答案都会沉吟片刻。
这一问一答就持续了一个时辰,直到斜阳微醺,透过漏风的窗撒在屋子里,江祝半边脸像镀了一层柔金,但眼睫微垂,掩住眸子里暗潮汹涌。
良久她抬起头,微微一笑,在春草眼里却一点也不温馨,“行了,你走吧,闭紧你的嘴,懂?”
春草点头如捣蒜,扒着门框颤颤巍巍站起来,一点点挪出门,活像小脚老太太。
江祝收回视线,眉头一皱,“等等。”
春草险些一个趔趄滚下台阶,“是,是是……”
江祝努了努嘴。
春草看见那堆快坏了的菜,腿肚子都软了,蹭过来把食盒拿走,“我我我我马上换换换……”
她淡淡颔首,春草如蒙大赦,立刻溜了。
江祝摇摇头,世上之人欺软怕硬从未变过,只要她能够给春草一种随时拿捏她性命的感觉,如春草这般人便掀不起风浪。
她自然是不可能杀春草的,她归根究底是现代社会的魂,让她毫无顾忌地草菅人命是根本不可能的。哪怕是前世,死在她手下除了失手错杀的柳絮,若非大奸大恶之辈,便是魑魅魍魉之流。
江祝揉揉眉心,消化着春草的话。
她回到了这个世界,只不过是十年后的世界。
本尊名叫谭秋,是谭家的庶女,谭秋的生身母亲李姨娘在谭秋五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,谭秋本人性格又唯唯诺诺木讷不知争抢,逐渐在谭家成了边缘人物,爹不疼,继母不爱,兄弟姐妹轮流欺负,吃不饱穿不暖,终于在这个冬天活活冻死。
谭秋。
江祝苦笑,倒是和她前前世名字相像,只可惜也没有好下场。
江祝摇摇头把情绪甩开,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。
十年后的修真界变化不大,但又不可谓不大。在她身死之后,清净阙原家主秦琅也过世,秦琅的儿子秦霜年继位。
铁马冰河宗主易征死于人鬼大战,女儿易明清继位,只是地位尚不稳固,否则臻兰山弑鬼,铁马冰河不会有那几个长老跟过来。
再者是旧雪坊。旧雪坊原坊主退隐,坊主之位由月小楼继任。
唳鹤庭倒是一直都由叶浔执掌,其妹叶汐其弟叶淮,三人皆是人中龙凤,将唳鹤庭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也是所有宗门中最稳定的家族。
最后是琢烟谷。
江祝手指一顿。
琢烟谷理所当然由江祈接管,她和江祈的师兄江覃辅佐在右,琢烟谷在这十年里并未因当年接踵而至的变故一蹶不振,反而比在江岚手里更见威仪。
这是她希望看到的。
只是……
江祝眉头一皱。
按春草的说法,她死后第二年,易明清就不明缘由陷入昏迷,现在的铁马冰河由易明月掌管。
易明月那个药罐身子,能执掌铁马冰河?纵然他有头脑手段,威信却远不如易明清,仅凭支持易明清几个长老,铁马冰河仍旧有一部分权力不能完全掌控在易明月手中。
易明清发生了什么?
月小楼从来都不是爱争抢的性子,为什么会力排众难去当旧雪坊坊主?
清净阙为什么听不到秦雪销的消息?
而琢烟谷……
江祝眼帘微抬,眸沉似水。
才是最大的问题。
江岚的死虽然和她有关,但绝非她动手,可当年是是非非都指向她,而她当时身体状况差到极致,又要把所有矛头从琢烟谷引开,百般无奈才自戕于金兰顶。
十年过去,为什么琢烟谷没有任何查明此事的消息?
江祝不相信江祈没有去查,那么问题就麻烦了。这个人要隐藏多深,有怎样的城府,才能隐藏在修真界十年都安然无恙。
还有当年……
如果她是江祈等人,江岚的死讯是绝对不会让她听到的。那个时候稍微大一点的情绪波动都可能让她走火入魔,更何况是这样的事。
那么,为什么柳絮会把江岚的死告诉她呢?柳絮是直接可以接触到她的,这种事情江祈等人不会不告诫柳絮。
所以是有人故意没有告诫柳絮,还是说柳絮本身包藏祸心?
到了琢烟谷看见白幡时,原本更应该横行无忌的悲怆突然冷静下来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千万把利剑对准了她,鬼气叫嚣着要吞噬她,为了保全更多人,她只能以鬼气笼罩住琢烟谷和唳鹤庭,任由百家诛杀她于金兰顶。
江祝抬起头,看落日余晖撒在桌面上,留下斑驳的影。
有一句话是对的,她想。
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。
无论是谁,她都要揪出对方的狐狸尾巴。
但是……
江祝抬手,几缕鬼气如莹柔丝线乖巧地盘在手指上。
还不是时候。
这具身体太弱了,虽然方才拿捏春草仿佛游刃有余,实际上放下手时已经开始痉挛。她有灵魂的本能,但身体素质跟不上。
她能使用鬼气也是方才才感觉到的,震慑春草时便用上了,倒也不至于对春草凡胎□□造成实质的损伤。
虽然按理来说这鬼气不应该跟着她转世,但既来之则安之,若是前世鬼冥将烙印打在了灵魂上,倒也勉强信服。
江祝能感觉到这具身体虽然弱,但却是修炼的好材料,若是从未接触过可能费些功夫,但江祝不是外行人,凝灵珠并非难事。
只要凝成了灵珠,就能顺利运转灵力,鬼气也就不必常用。
她需要隐姓埋名,积攒实力,至少不会轻易被杀。
她需要恢复,越快越好。
虽说已经过了十年,也不差一两年,但江祝不能。至少当年无故而死的人,不能因为一个“反正已经过了十年”的理由,等一场真相大白。
江祝手指又开始敲桌面。
春草说到底只是个丫鬟,知道的东西有限,这一年除了恢复,她还要想个法子,探听更多的消息。
江祝素手轻抬,一缕鬼气盘旋着消失。
现在追去,应该能找到谭秋的魂魄,搞不好到最后,这身体还要还回去,得做好准备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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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名字?”
“谭谭…谭秋。”
孟姜眼尾红妆飞如云鬓,闻言一挑尽是风情,唇不点而朱,鲜红的蔻丹哗啦啦翻着手里的簿记,另一只手点着烟枪,“紧张了小姑娘?怎么死的?”
谭秋被孟姜一笑红了脸,绞着上袄下摆,“……不知道,一觉醒来就在了……”
“我看看……谭秋,啧,家事不太好啊,难怪了。想在鬼界呆段时间还是立刻去投胎……嗯?!”
孟姜指甲蔻丹如血,点在谭秋名字上,“你阳寿未尽,怎么会来这里?”
“啊?”谭秋木讷地看了一眼,瞧见自己名字旁边,醒目地写着“终岁四十二”。
可她现在才十五。
孟姜自然是不可能指望谭秋来回答,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掐指算卦,眉头越皱越深,“算不出来……”
孟姜抬头,仔细端详谭秋的脸。谭秋被孟姜盯得紧张,不自然地低下头,却被孟姜不由分说地捏住下巴抬起来,“确是未尽的命……嗯?”
自鬼群后游来一股黑气,孟姜一伸手没抓住,直接没入了谭秋身体里。
孟姜一脸错愕,烟枪“啪”地落在桌上,谭秋登时一抖。
“怎么……”
孟姜二指相并,一缕烟云从她指尖探出,没入谭秋眉心。谭秋不觉如何,却看见孟姜整个人一愣,脸上浮现出了狂喜与惊诧,将一张妖艳瑰丽的脸揉成了近乎可笑的模样。
像是……怀着一个自知希望渺茫、不切实际的幻想,固执己见地等着,有朝一日被告知这场等待得到了岁月的成全,于万家灯火处蓦然回首看到那个影子,突然有了累世欢喜。
她手指一点谭秋,“你先不许走,在这儿等着我……小唐?小唐!姓唐的!”
“哎哎哎来了来了!”比谭秋还要矮一头的小少年从屋里跑出来,怀里抱着一摞洗干净的碗,“师父!”
“看好这里,小丫头让小狸安顿一下,我去找俞折!”
“哎等等您不是和俞将军最不对头吗??”
找他干什么???